向谁呐喊

第4章 坚强的女人们

过完元旦的早上，吴兰看到街上人多了，就赶忙上天平家走去，挎着个篮子不知是什么，逢人就说去看看娘去送点鸡蛋。
她家住在村中央和天平家是一条道，没有几步就到了，正好瞅见刘德民满脸苦笑，吴兰是从西边来刘德民是往南去，她看见了刘德民而刘德民并没有看到吴兰。
她在远处住下了脚，看到刘德民走远才来到英子家门口，看着关着的大门她的脑子里就胡思乱想了，瞬间无数的八卦就在她脑子里形成了。
定了定神推门走进院里看到英子娘正和英子把院里的雪往西墙边上堆，天平在一边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他看见吴兰叫了声“大娘”就又自顾自的玩去了。
英子娘放下手里的笤帚接过吴兰挎着的篮子和她来到屋里，还没进门吴兰就喊道“娘，俺来看你了，拿来的鸡蛋”嗓门有点高邻居院里绝对能听到。
来到炕前坐下说道“这不寻思接您上俺家过年来，这不道上不好走，他爹这不让我来看看你”英子奶奶是个明白人，应声道“来就来拿啥东西啊”婆媳两人的对话是那么的生分，在不明所以的人听来这是来走亲戚的客人，但知道真相的村里人都知道当年分家的时候吴兰的霸道劲，和对她婆婆那泼辣劲，英子娘什么也没有争，分到啥拿啥，虽然好东西没分着一点，可娘是分到她家了。
英子奶奶明白对不起英子家，可老伴死的早，大儿子又窝囊，那时小儿子还健在，也是个和气人，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有时她自己想起自己的一生就默默的流泪，生在战乱，幼时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唉…人生的不幸事都让她遇上了，吴兰家大孙子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看起来的，可现在在外面上学一年也见不到几回。
幸亏英子和天平的乖巧让她老年的生活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英子奶奶知道大儿媳妇来不是发自本心的，是为了给外人看的，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为了大儿子和这个家她都忍了，和吴兰客套话没说几句就问道“乐乐回来了吗嗨，这不一回家就去找同学玩的了，昨晚都没回来睡，说是晚了就不回来了，他同学家住下了。”
听到这英子奶奶心里那个寒呐，自己从小抱到大的孙子放假都不来看看自己奶奶。
英子娘这事不好插嘴，不论她说什么都会让吴兰以为她在挑拨是非，她默默的给吴兰倒水拿瓜子。
吴兰水都没喝一口就站起身来说卫生室很忙就走了，看着桌上那冒着热气的茶杯英子奶奶又流泪了，英子娘赶忙劝导“乐乐大了，外边有事，忙完不就来看你了，别哭了，眼本来就不好嗯，没事，你忙去吧。”
英子娘正为拿什么上王红丽家去犯愁，这时看到吴兰拿来的鸡蛋，可这是给娘的，她拿去送人又算怎么回事，可手里实在没有富裕钱了怎么办呐。
叹了口气拿起笤帚扫起了地，扫到桌角发现了那十元钱，她迟疑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刚才刘德民坐的位置，不消说这是他的钱，看样子是故意放到这里的。
自己一家人正缺钱，这十元钱能让这个家过个好年，可以给两个孩子买新衣服，可以给娘买点松软的糕点，也可以给王红丽家买点东西送人情了，可这钱她不能要，这个要强的女人捡起钱喊来英子让英子把钱给刘德民送去，可英子上了倔劲就是不去。
英子这孩子平常听话懂事，可那倔劲头一上来就甭想摁下，这一点随她那死去的爹一个样一个样的，英子娘自己是绝对不会去的，村里的风言风语她能猜到源头，可又有什么办法她堵住别人的嘴啊，要是再让别人看到她去刘德民家那就坐实了谣言了…无从辩解的谣言真的能杀人，那些谣言的传播者一开始都知道这是谣言，可随着事情的传播他们慢慢的相信了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事实，添油加醋的完善它，让它变得完美，让它变得那么无懈可击，让它变成一把利刃插入受害者的心里。
至于后果发生什么那些谣言的传播者不会在乎，他们满足了自己的口舌之欲，满足了自己那肮脏心理的快感，满足了下地狱时阎王爷拔他们舌头时的决心！
英子娘没有办法只有和婆婆说了自己的顾虑，英子奶奶说“那让英子陪着我我给他送去娘，道上不好走，你去行吗没事，不好走就慢慢的走”说完下了炕拄着拐杖叫着英子去送钱了。
村不大，一顿饭的功夫娘俩就回来了，一进门就问英子娘“王红丽家你咋办啊，刘德民想让你买点东西给她家送去来，你拿啥去啊”英子娘沉默不语，英子奶奶想起了吴兰拿来的鸡蛋赶忙说“拿着那些鸡蛋去走一趟就算平复下这事了那鸡蛋是大嫂拿给你的我咋能拿它送人哩不就几个鸡蛋嘛快去吧”英子娘没办法拿布兜装上鸡蛋来到王红丽家。
进了王红丽家她看见王红丽的丈夫刘满来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刘满来看到她的到来就明白什么事了。
刘满来在临县的铁矿上班，经常是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他在这村里是个能人了，这个年代的工人还是铁饭碗的。
他是昨天晚上回的家，看到儿子的头吓了一跳，听着王红丽和儿子说的事情经过，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准是他先招惹的英子姐俩，而王红丽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只是男人经常不在家她要把泼辣扮演成自己的保护色，其次爱子心切昨天说的话冲了一些，完事她也有点后悔。
刘满来晚上和媳妇缠绵完以后聊着家常，说起这事对王红丽说“那英子一家怪不容易的，英子他爹和我那时关系都不错，孩子又没事就别和人家置气了昨天我也是着急，说的有点多，英子娘准是上心里去了没事，英子娘为人你还没数吗，明天一准来那明天来了再说吧。”
果不其然，一个村的常年接触，彼此的了解都差不多。
没等英子娘开口刘满来就把她让到屋里倒上了水，英子娘说道“孩子不懂事，这不给凯子打破头了没事，我一回来孩子他娘就和我说了，我家孩子啥样我知道，英子啥样我也知道，孩子们之间闹闹没事这不也没啥好东西，拿点鸡蛋给孩子补补”这时王红丽刚好进屋，赶忙说道“这是干啥，凯子又没啥事，拿回去给婶子和孩子吃的”说完把英子娘手里的布兜推了回去，“那不行，不论咋说都是俺那俩孩子打的人”刘满来说“英子娘，当年英子他爹和我啥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他走的早，按理说俺们家欠你们家的情，不要因为这点事弄得两家生分了，这鸡蛋你拿回去俺又不是知不道现在你家啥条件，俩孩子你看瘦的，有时看见天平我都心里不好受”提起孩子又被这两口子的话一说英子娘眼里泛起了泪花，那是她男人当初为下的人。
就算那个男人离开这个世界己经西年多了，可村里人并没有忘了他，那时的他不只是他们那个家的顶梁柱也是这个河里村的顶梁柱，不论谁家有事都去找他，大事小情，最后连两口子打架都是去找他评理。
那是一个好人，一个无私的人，一个把助人为乐当做使命的人。
无话，英子娘还是把鸡蛋拿回了家和婆婆说了在刘满来家的情况，说这都是孩子他爹在世时为下的人，听到儿媳妇的话英子奶奶摸起了眼泪，两个儿子老大是个老实过头的榆木疙瘩，一辈子窝窝囊囊，老二是家里的顶梁柱，俩儿子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终于俩儿子都成家立业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可二儿子的死又让这个刚有起色的家掉入了谷底，苦了自己无所谓了反正一辈子也就这样苦过来的，可英子娘又要和自己的一辈子一样把黄连含到嘴里过日子吗？
最可怜的是这俩孩子了，唉，命运呐什么时候让我这老太太熬到头啊，难道真让我闭眼时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绝望离去？
我这一辈子认了，也明白了，老天爷就是让我来遭罪的，可老天爷你不能让我身边的亲人都遭罪吧，难道我就是那扫把星，克着这个家，要是这样那就让我赶紧死了算了，最起码不要拖累这个家了。
英子娘见婆婆有哭了忙说“娘，咋又哭哩，这不都过去了吗”英子奶奶哽咽的说道“英子他爹的人情总有还完的那一天，到时候这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瞧您说的，咱还能指望人情过日子啊，过好咱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英子奶奶听着儿媳妇这有力的回答欣慰了，她知道这个儿媳妇的要强和倔强，明白儿媳妇心里的无奈和痛苦，了解儿媳妇的担当和能力。
这是就算过去了，俩孩子也终于吃上了鸡蛋，天平一个劲的喂奶奶，奶奶吃的那叫一个香啊，英子数着锅里的西个鸡蛋知道娘不会吃的，她把鸡蛋掰开一半硬喂给娘，娘吃了，英子笑了，天平笑了，奶奶笑了，娘也笑了，娘笑起来还怪好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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