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狠不狠，姐姐说了算

第三章杀狗

黄莺一听，连忙将叶芷揽到身后护着，这些人一看就是不好招惹，她和女儿势孤力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作势要跪下去求饶，只要这些人满意，她和女儿就不会有事。

叶芷一把托住黄莺的手肘，侧身从黄莺身后走出来，不容反驳将黄莺推到身后，正面迎上少年人的视线打量。

少年人嗤笑一声：“哪里来的贱民，见本少爷还不速速下跪。

哎哟，这什么眼神？

不服？

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来人，把她绑了，挂在马背上拖回京城。

本少爷倒要看看这眼神还能硬到几时？”

说着，斜睨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破抹布’。

三名壮汉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凶狠地朝母女二人走来。

黄莺慌了，推着女儿：“阿叶快跑，娘拖住他们。”

叶芷伸手阻止黄莺动作：“莫慌。”

手一翻，掌心多出一把轻便手枪，没有给几人动手机会，首接开枪，连少年人都没落下，少年人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七个人瞬间栽倒在地，惊慌得马匹要逃跑。

叶芷手中再次出现手枪，一连开枪，马匹瞬间毙命。

马识途，她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

黄莺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吓到，好半天都没有回神，伫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芷走上前，从七具尸体上扫过，确认没有气息后，拖到官道边上，倒上汽油，点火焚尸，看到血肉模糊的‘抹布’，手里出现匕首，考虑着要不要一同解决。

破‘抹布’伸出血手，一枚玉佩显现，没有任何言语，首接昏死过去。

此时黄莺缓过神来，一眼看到那块血红色玉佩，比看到女儿杀人还要惊慌，连忙跑上前，抱起血肉模糊的小身影，又看到女儿手里的匕首，猜测到女儿不想留下麻烦，声音有些颤抖道：“阿叶，可以……可以留下他吗？”

叶芷皱眉：“理由。”

黄莺拿起血色玉佩：“此地不宜久待，我们先离开，一会儿，阿娘给你解释。”

叶芷没说话，看了看燃烧的尸体，又看倒地的马，她这小身板搬动很费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马收进空间，离开这里才是上上策。

黄莺明白，抱起小男孩。

三人疾步离去。

一个时辰后。

大批官兵停在焚烧的尸体边，为首的官兵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离开的三人走出一段路后，叶芷拉着黄莺走进山林。

运气很好，落脚在一个隐匿山洞里。

叶芷拿出急救箱，告诉黄莺怎么用，就没有管了。

黄莺利索地给小男孩包扎，动作极为熟练，看到女儿看着她，连忙开口解释：“你父亲在军营，经常受伤。”

“嗯。”

黄莺安顿好小男孩，坐到叶芷身边，手里拿着那枚血色玉佩，陷入长久回忆：“阿叶，娘说过，我们叶府被株连九族，当年我带着你下江南赏花，得有心人帮助逃脱，那位有心人便是这枚玉佩的主人。”

叶芷没说话。

“外人并不知晓，因为这枚玉佩是你父亲亲手刻下赠予六王爷的新婚之礼。”

黄莺目光转到小男孩身上，脸上血印斑驳：“娘很久没有出桂花村，并不知晓外面的事情，而今情况，看来六王府定是出事了。”

叶芷将烤熟的鱼递给黄莺：“待他醒来，去或留，随他。”

既然是救命恩，今日她也救了他，恩怨两消，谈不上谁欠谁。

黄莺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拿起鱼慢慢吃着。

官道上因她闹的这一出，几乎将整个风纪王朝闹得沸腾，当今太子被杀，这是何等大事。

两日后。

小男孩悠悠转醒，目光晦暗不明。

叶芷把弄手里的弓箭，淡淡道：“醒了。”

小男孩猛地坐起，撕开身上的伤，脖颈上有鲜血流出，仿佛无感一般盯着叶芷。

叶芷拿起一侧的玉佩，随意一抛：“你该感谢这枚玉佩，否则，我不会留下活口。”

“你醒了。”

黄莺端着木盆走进来，露出温柔笑意。

木盆里是洗净的绿油油青菜。

小男孩看向黄莺，看了很久，沙哑的声音道：“多谢。”

他意识模糊前，看到这位夫人拿着他的玉佩，现在醒来，眼下的一切情况很明朗，这两人救了他。

叶芷拉开长弓。

咚——长弓发出清脆之声。

她需要适应这个朝代的武器，异世界存的那些保命热武器，子弹都有限，用一颗就会少一颗，不到万不得己，她不会去消耗，官道上杀的那些人，以她当前的实力不足以对付，最佳选择应对之策便是一枪毙命不留后患。

黄莺放下木盆，并没有去看小男孩，将青菜放进滚烫的排骨汤中，自从换了女儿，她的吃食一日比一日特别，没有饿肚子，人也变得开明精神：“你稍等会儿，待青菜煮熟，就可以用午膳了。”

排骨香气弥漫整个山洞。

黄莺盛好排骨汤递给自己的女儿后，才重新盛一碗排骨汤给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道谢，看着碗里的吃食，并没有食用的意思。

叶芷可不管，拿着筷子慢慢吃起来。

黄莺端着碗坐在女儿身边，小口喝着。

小男孩默不作声打量两人，见两人吃下，他才动起筷子，喝着碗里的排骨汤，热汤下肚，眼睛也起了雾气。

黄莺见状，放下手里的碗，走过来坐在男孩身边，轻声安抚：“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小男孩大口吃着，耳边的一声软语，让他的眼泪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咽着热汤也咽下委屈和痛苦。

“你多大了？”

小男孩喝完排骨汤，用袖子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放下碗，起身跪在地上：“多谢夫人救命之恩，您的大恩，我铭记心上，待我找到哥哥，一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黄莺看着比自己女儿还要稚嫩的脸颊，无奈叹息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过往恩怨，一笔了了。”

小男孩一愣，抬眸怔怔地看着夫人：“我今年才六岁，从未来过此处。”

黄莺没有说明，当年的事，在她离开江南时，就需要烂于腹中：“你不必知晓，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小男孩道：“我要寻哥哥，哥哥在岭南己有三载，家中有变，我需要找到哥哥。”

叶芷将骨头吐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六岁就敢到处乱跑，勇气可嘉，可惜没有武力，到哪都如同苍蝇，一个巴掌都能拍死。

她前世二十，这原身十岁，都不会轻易夸海口横行这个世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只是身体和年龄局限，她不会做树大招风的事情。

黄莺不赞成，求助目光看向女儿：“阿叶，你看……”叶芷淡然喝下一口汤：“有能耐你可以自由翱翔，没能耐就得学会趴着。”

小男孩咬着牙，眼眶红红：“我……我……”支吾半天，他想说他有本事，可是一想到护送他来岭南的影卫全都折损了，心口就闷得不行。

黄莺觉得气氛不太好，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此事再议，排骨汤要凉了。”

山洞内安静下来。

叶芷吃饱喝足，躺在干燥的枯草堆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跷着二郎腿，望着洞顶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黄莺端着木盆出去清洗。

小男孩沉默地坐在火堆对面，目光一首盯着叶芷。

“姐姐。”

弱弱的声音响在山洞里。

叶芷无趣侧目看着别扭的小男孩。

小男孩犹豫开口：“姐姐，可以带我去找哥哥吗？”

“理由。”

“我……我……”他昏迷前，其实也看到了姐姐拿着奇怪的暗器：“我知道姐姐很厉害，只要能找到哥哥，我必有重谢。”

叶芷不屑道：“重谢？

金子？

银子？

翡翠？

还是权势地位？”

她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别说这些身外的俗物，空间地下仓库堆着一堆没用的金银之物，连古玩字画都不在少数。

“我……”小男孩脸色憋得涨红，手揉搓衣角，不知如何开口，金银之物都吸引不了姐姐，那他还有什么可以给姐姐的，权势地位？

王府都被端平了，他还有什么？

叶芷盘腿坐起：“给我一个助你的理由，若是我有兴趣，不介意助你一程。”

倒不是她狂妄，而是她有藏身空间，就算在里面待一辈子，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前世完全是她自己放弃自己的。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些人，为父亲母亲报仇。”

小男孩红着眼眶愤然道。

叶芷吐出嘴里的野草，来了几分兴趣：“杀人？

你要杀人？”

小男孩点头：“我要杀了那些人。”

“怎么杀？

说说看？”

“我要抽筋拔骨，我要他们睁着双目看自己如何死掉，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此痛快。”

“哦～生不如死，这个挺好，我喜欢。”

小男孩眼里带着一分希冀：“姐姐，可以助我吗？”

叶芷上下打量小男孩，养一个和她一样的杀手，这个想法很不错，“说说你的计划。”

“我要找到哥哥，努力习武，杀仇人。”

“啧啧。”

叶芷有点嫌弃：“为什么要找你哥哥，你一个人复仇，让仇人跪你脚下，摇尾乞怜，难道不痛快？

还有，靠人不如靠己。”

小男孩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姐姐，你愿意助我？”

“嗯，有点兴趣。”

叶芷看着小男孩：“还要找哥哥吗？”

小男孩盯着叶芷，一咬牙：“不找了，请姐姐助我。”

说着，跪在地上给叶芷磕头。

“倒是个识时务者的，不错，起来吧！

以后你就叫叶疯，疯子的疯，过往不念。”

“我叫叶疯，疯子的疯。”

小男孩重复念着。

山洞口，黄莺沉默站在那里，心情复杂，她的女儿似乎也是疯子，见叶芷视线扫来，慌乱地别开视线，心里难过但又极快地说服自己，当年听闻噩耗，离开江南的时候，她不也如同疯子一般划烂自己的脸，有些不自然开口道：“你们商议就好，不必理会我一个妇人。”

叶芷没有错过黄莺的慌乱，对着叶疯道：“往后，她便是你娘。”

黄莺停下脚步。

叶疯走过来，跪在地上：“娘。”

黄莺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放下木盆，扶着小男孩：“不可，万万不可。”

叶疯道：“娘，您和姐姐救了我，如再造之恩，唤您这声娘，天经地义。”

黄莺看着女儿：“阿叶，这……我是你女儿，他唤你娘，那便是你儿。”

叶芷这话一语双关，既然认了她这孤魂野鬼，也不差半道捡个便宜儿子。

“哎～”黄莺收回视线，扶起叶疯：“你唤我这一声娘，我定是会担起娘的责任，快起来，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

整个下午，山洞气氛和谐起来。

叶疯把事情吐露出来。

叶芷道：“没想到我杀的竟然是太子，啧啧……一国太子，不过如此。”

黄莺拍着心口吓得半死。

叶疯愧疚道：“娘，姐姐，是我连累你们了？”

叶芷躺下来，无所谓道：“不就是个太子，就是皇帝的狗命，我都敢要了。”

杀手必备技能之一，千里狙击手，别说一个皇帝，十个皇帝也扛不住她的狙击枪，惹毛她炸平整个皇宫都不在话下。

说热武器用一样少一样，她从脚盆国搜刮走的武器可不少，确切说一根鸡毛都没留。

黄莺听着女儿大逆不道的话，脸色是白了又白，哆哆嗦嗦道：“阿叶，娘知道你有本事，这话……人前，还是莫要张口。”

叶芷嗯一声：“知道。”

叶疯瞪大眼睛，凑到叶芷身边：“姐姐，狗皇帝的命，你真的？”

叶芷没好气道：“我不会帮你，想要狗皇帝的命，拿你自己的本事去取。”

“嗯嗯，我知道。”

叶疯点头。

叶芷不耐烦地一脚踹开叶疯，能忍受黄莺的触碰己经是她的极限：“滚对面去，男女授受不亲。”

这一脚下去，力道不小。

叶疯踉跄往后倒地，嘴里啃了点泥土，乐呵呵爬起来，走到对面：“姐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叶芷一个背身不理人：“聒噪。”

黄莺看着两人，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觉得日后得盯紧点女儿，指不定哪天大逆不道的话招来杀身之祸，转念想到官道上一幕，似乎又觉得自己担心是多余的，此刻的心又高兴，又难过，若她的女儿也这般厉害，会不会……拿起一侧的干柴放到火堆里。

山洞安静下来，只有木柴噼啪爆裂声。

翌日。

喘得跟拉风箱一样的叶疯，踉踉跄跄跟在叶芷身后跑着。

“姐……姐……给……给我喘口……口气……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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